一般来说,晚上不睡觉的动物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鼯鼠、鸱鸺这些夜行性动物,而另外一类就是需要上夜班的高等动物了。但这晚的森摩岭却一反常态,平时会从草丛中穿行或在树枝上整理着羽翼的生灵似乎都被磕了安眠药,就连负责夜间巡查的老头子都因为什么开心的事情而喝倒过去。像这样的时候,就连无精打采的脚步声都会成为这座山岭的心跳。
一位年轻人满脸疲态地独自走在下山的路上。身上发散出各种负能量,远远看去还会有头上顶着黑烟的错觉。“自己现在正走向哪里呢?去那里要做什么呢?”眼前漆黑一片的树影似是回答他———不知道。
和很多丧尸题材的游戏一样,越是安静的地方,就越让人预感有什么将要发生。在年轻人瞳孔刷上一抹银色的刹那,巨响也伴随着一束强光在森摩岭的半山腰炸开了。
***
“宇宙中最不可理解的事,是宇宙居然是可以理解的”
我本以为这句话和所有名人所说过的至理名言一样,是理科公式般的存在。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爱因斯坦少有的冷笑话而已。
时针暂时安定格在六点的位置上,透过百叶窗的光越来越稀薄,让我条件反射地看了下挂钟。此时这个办公室只有两样东西不像是死物,但又姑且可以称之为死物———收拾东西的我还有可以每隔一秒产生“滴答”声的秒针。
数小时前,我被正式解雇了。
原因是昨天我在社长面前误用了他女儿送他的保温杯。当然这并不能成为炒我鱿鱼的正当理由,故而官方的说法是:盗用公司的私有财物。对于这个古怪的判断,部长和其他同事似乎没有任何的异议。
至于为什么,其中多多少少从我正在整理的办公桌上能找到线索。桌子上面除了一迭一迭的文档和零星的办公用具,几本读物显得分外的突兀。不是杂志,也不是八卦周刊或报纸,取而代之的是《蟹行》、《咸味兜风》之类的作品,抽屉里甚至收藏着几本更加艰涩难懂的书。倒不是真的喜欢文学作品,只是单纯对没营养的报刊没有好感而已。唔,也许这样说还不够坦诚。读这些书的时候,大脑就不会胡思乱想过往的不堪了,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也未可知。
拜这个“兴趣”所致,在大多是二十五岁同龄人的组内,我已经可以归于不入时的异类了。每每同事间闲聊起来,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距离感。而这种距离感,要只是话题接不上来倒好。因为有时候我会陷入一种幻觉,他们与我之间,就像是法官和被告的距离。甚至,甚至是人类与异生物的距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灯开始亮了,支撑起室内的照明。
「哈,哈、、、」
急促的呼吸声正往这边接近。不一会儿,门就咔嚓打开了。
「还好,前辈果然还没走。」
办公室平添了一丝气息。
这声音,记得应该是刚进来一个月的在校实习生。她可能是对我的遭遇视而不见感到过意不去,在这个本来应该下班回家的钟点又出现在了昏暗的办公室。
「那个、、、」她大概咽了一下,接着说,「真的很对不起,前辈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
她突然变大的声音在光线不足的室内回响,打破了秒钟和我之间维持的微妙平衡。我停下了所有动作,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间。
「说什么傻话呢,就算替我说话也不会有半点作用,这一点你自己也该清楚才对。」
我恢复了动静,但也仅仅是张口响应。两手在纸皮箱内捣来捣去,等发觉到的时候已经把之前整理好的都弄乱了。
办公室一时之间回归到这个钟点应有的安静。高跟鞋不安的在乳白色地面瓷砖上挪动,光线也照不到她的脸,表情却比较容易猜到。
「谢,谢啦。」
为了不让她难堪,我好不容易挤出这两个字。
「、、、、、、所以说我最讨厌大角前辈了」
实习生喃喃低语。
「诶?不好意思,我听不太清楚。」
「我·最·讨·厌·你·了!!!」
「诶?!」
昨天10时34分
最近来的女实习生杏子一如既往的负责准备办公室的茶水。但不同的是,眼睛似乎燃着下了某种决心的火苗。
“像大角组长这种人居然也能做组长,简直不可置信,今天一定要让他在开会的时候出尽洋相!”一边这样想,杏子一边把一包泻药倒进大角平时用的散魔师保温瓶里。
一小时后的会议室中,保温瓶透出的杀气在没有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蔓延开来。
「唔,会议先进行到这里,休息一下吧。」
讲完,社长正准备用眼前的保温瓶却觉得不对劲,这个并不是他心爱的女儿送给他的保温瓶(女儿送给他的唯一一个礼物,社长视之为珍宝)
当社长四处寻找自己的保温瓶时,大角已经拿起瓶身贴有阿童木贴纸的保温瓶大口的喝起来了。在社长的视角里,只有一只露出獠牙的怪物正在蹂躏穿着阿童木T恤的女儿。
然而大角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无论是社长的愤怒或是喝下去的带有怨念的泻药。
「大~角~~」
社长因为愤怒而稍微变颤的呼叫着。
「?!」
大角马上就发现社长手中的保温瓶和他的是一个款式的膳魔师保温瓶。
「阿哈哈!真巧阿,原来社长也和我用一样的保温瓶阿!」
社长这边已经随时都可以爆发了。一直知道整个过程的杏子早就已经在一旁吓得站不稳脚了,然而最应该担心的那个人还在傻笑中。
“阿~大失算阿!!还以为贴阿童木的保温瓶应该是组长的,他平时就很奇怪阿!!怎么居然是社长的、、、呜哇,这次麻烦了、、、”
然而让杏子始料未及的是接下来几秒发生的情景。大角居然无视掉了脸气得发紫的社长,把保温瓶里的水都喝了个精光,并朝她这边竖起拇指。
“咦?这是什么,难道、、、这家伙识破了还帮着我吗?!”
“大角,会议完了来我办公室一下。”
这是我拉肚子前社长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社长对我说的倒数第二句话。最后一句是“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装什么酷嘛!居然还说谢啦什么的,把我当笨蛋吗!!」
杏子把昨天她做的事情像自首似地对我喊了一遍,没错是用喊的。
然而她说的这些对我来讲却像是在听一个新鲜的故事。当时的我并没有识破什么,只是没有发现贴纸。大口的喝掉瓶子的水是因为太口渴。至于为什么竖起拇指, 那也不过是单纯的对她加入速溶果汁(为了掩盖泻药的味道)的赞许。
可是事到如今,听着她因为不甘心而啜泣的声音,实在是不好再告诉她事实,否则对她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吧。所以只好真的装一次酷了。
「别放在心上,再见了。」
原来为了掩盖行尸走肉般的自己所装出来的面具,竟别扭得连新来的都看不下去。我还以为自己做到了与人的基本交际呢,呵呵,在做人方面果然还是不行嘛。这样想想,公司里的其他老员工就更不用说了,应该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就算不发生保温瓶的事,我的离开也是注定的吧。
提起应该拿走的东西,我的脚步不断加快,不断加快,渐行渐远,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
回到家的时候,喜欢的电视剧已经播完。于是我只是随手打开电视机就进厨房弄吃的了。
我家的饭菜煮好后,桌上总要准备两碗饭。一碗是自己的,一碗是给已过身的妹妹的。千万别以为这屋子有啥灵异的,这样做只是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不争气的哥哥寻求心灵安慰的仪式罢了。学会做料理,也是妹妹过身之后的事了。
四座式的桌子只有一座入席,这滋味无论过多久都还是十分难受,它不会随时间而消磨,只会因时间而更加深刻。嗯,伤心的事情不同于开心的事情。心里念着开心的事情可以乐滋滋地一天,但基本上无法再进一步延续下去。心里念着伤心的事情,却可以像陷进泥沼一样,跌到无底的旋窝。失去工作的我,就连在旋窝中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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